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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G4355线路检测中心|重症医学科王杨周驰援武汉日记
编辑:马海芳  发布时间:2020-02-10 16:02:45

  编者按:王杨周,MG4355线路检测中心重症医学科的一名骨干医师,在家里是被父母宠爱的“公主”,但在工作中她是危重患者的守护神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爆发之后,她主动请战,冲锋在前,她说:“我是一名党员,又是重症医学科的专业医生,到疫情一线,从年龄到工作经验,科室的所有人里我最合适。”她满怀激情、奋勇担当,义无反顾的踏上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。在武汉疫情一线,有写日记习惯的她在忙碌中抽出时间记录了工作中的点点滴滴。她的日记娓娓道来,情真意切,非常感人,看了后,热泪盈眶。在简短的电话采访交谈中,通过她爽朗的声音,原本的担心一扫而空,强烈地感觉到她弱小的身材里蕴藏着巨大的力量,想象得到口罩后面她坚定的信念和坚强的表情,非常欣慰!她和其他驰援武汉的队员都是我们医院的骄傲!我们每个人都期盼越来越多的病人痊愈康复出院,愿这场战役早日结束,愿他们健康平安归来!



D1 2020-01-25初一

  昨日下夜班,年三十,意料之中地没机会补眠,意料之中地没有抢到一个红包,守岁时居然没有提前睡着,“精神大法”又精进了……拜年,查房,病人情况仍重,但是运气不错,都是见得到希望的,这个年恐怕又要半泡在科里过了,或者有可能到武汉疫情一线,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爆发,我也写了请战书……幸运的下午,睡到自然醒,居然没有接到一通电话,悠哉悠哉吃晚饭,热乎乎的粥,可口小菜,仍生活在爸妈的宠爱里,我怎么这么幸运……突然,主任的来电?我没看错,2113,会是什么事?瞬间从懒洋洋的状态清醒过来,大概意识到什么事了,主任半开玩笑地说“年过的怎么样啊?跟你说个事儿啊,现在就得派你去武汉,怎么样?”,我知道,这不是玩笑,作为重症的医生,十八年的老党员,这个时间节点,不需要思想准备,不需要宣誓,从年龄到工作经验,科室的所有人里,我是最合适的,如果要派遣支援武汉,我当仁不让!时间紧急,明早出发。主任问我需不需要跟家里商量下?呵呵,听到我讲电话的妈妈已经在帮我准备衣物了,爸爸已经帮我取出行李箱,擦了一遍又一遍,一言不发,我知道他们不舍,也知道他们永远都是最了解我的人,永远都会无条件支持我的决定。扒拉完碗里的饭,意犹未尽地大声吧唧两下嘴,心里想着,送我上大学以后,多久没有帮我整理行李了?我将一句“对不起”默默咽回了肚子,享受着有人给收拾行李的温暖。

  爸妈说,知道我会是安全的,要好好工作,也要认真做好防护,不可大意。

  那是,你们闺女可是专业的!不过妈妈,口罩平时戴得太敷衍,要捏好鼻子,不能漏气,这回可是实战。

去去去,再喝口水,早点睡,我们可是专业人士的家属,掉不了链子,用不着你担心。

  呵呵呵呵

  ……

  十分钟后,医务科正式打电话通知,现在开始候命,出发时间不定,支援地点不定,支援时间不定,我知道,这会是一场硬仗。

  二十分钟后,医务科通知,支援人员马上到医务科集合,医院有统一行李需准备,支援小队全员到齐,哇,院领导都在,医务科,后勤,护理,这么多主任亲自帮忙准备东西,防护服,防护口罩,手消,常备药,那么大两个行李箱……“我们代表医院感谢你们,这是一周的物资,后续的物资会陆续送到,出发后服从安排,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回来”。主任居然还在科里等着,吸着烟,办公室烟雾缭绕,嘱咐几句注意事项,话讲得有点不条理,表情不大自然,我明白,如果有条件,他更希望亲自上阵吧。“呵呵,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?咱重症可都是专业的!”

  热热闹闹一番准备,回家已经快0点了,我挺放心,如果说我们是即将冲锋陷阵的士兵,那么后方有家里院里整个社会强大的后援,前方有先一步探明敌情的同志,上有国家的统筹,权威指南日日更新,下有前方人员治疗经验防护经验时时分享,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?快快补觉,调整身体状况,才是我应该做的,嗯,睡觉。

 

D2 2020-01-26 初二

  今日出征,明明情绪稳定,思想平静,昨夜接了几通慰问电话后,还是失眠了一会儿,深更半夜,消息传得还真快!直到听见隔壁的鼾声才慢慢睡着。

  居然打不到车!提着诺大两个行李箱等公交,时间紧了些,飞也似的赶到医院,忘剪指甲了,边剪指甲边赶路,赶到集合地点,以为是上车出发,居然是欢送仪式!天呐,年初二居然来了这么多同事!天呐,我剪了一半的指甲!天呐,我不修边幅的形象!天呐,冲过来几个护士给我七手八脚一通换工作服,奔到台前时,我已恢复平时的形象,微笑着接受领导的嘱托,同事的祝福。一向知道我是让人放心的同志,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牵挂的同事,但台下哭成一片的送行还是让我有点措手不及,哎哟哟,挨个安慰是来不及了,边走边为拥到近前的她们抹去眼泪,抱一抱,咧着嘴笑着,嘴里不停说着“放心放心”,走出大厅继续剪我的指甲,终于,站到车前时剪指甲完工!抱一抱终于挤到身边的爸妈,替妈妈捏好口罩鼻夹,爸爸还是一句“认真!”,我还是一句“放心!”,挥手,上车,出发!



图为:王杨周驰援武汉,爸爸妈妈为她送行


  院里4名同志集合,出发,市里8名同志集合,出发,都是临时受命,队伍不断壮大,市卫健委也为我们举行了简单的送行仪式。一路过来喧喧闹闹,接受采访时讲话都有些反常地词穷,上车也没安静,明明谁都没有刻意告知,但不知通过什么途径,同学,亲戚,朋友,未及到场送行的同事,微信的短信的电话的祝福雪花一样片片飞来……

  同学群全是鼓励和祝平安,有人发给我的专属红包,有被别人误抢了又发回来的专属红包,我一个都不领,等大家误领再发一圈后,我就一个红包收到了所有同学的祝福了呢,年三十儿的“新冠科普”没有白发;有小护士打电话边哭边讲“刚听说,没来得及送行”,还专门补充说明“想吃什么好吃的一定打电话,什么都行,顺丰给邮”,妹妹,姐姐现在是支援武汉前线的专业医务人员,整行李箱的物资,不到五分之一的换洗衣物,工作状态,你不能拿平时抢零食的状态脑补我好吗?多年不见的儿时好友发来信息,“永远是最亲的朋友,平安”;医院小卖铺的姐姐发来信息,“你是我儿子的偶像,平安”;昨夜匆匆交代了更换主管医生的患者家属发来信息,“谢谢,舍不得,祝平安”;老病号发烧了,家属询问能否上家看看老爷子,我很抱歉,问问情况,给点建议,过不一会又发来信息,“知道上前线支援了,舍不得,祝平安”;有细心的朋友留言,“祝平安,不需回复,好好休息”;……

  好吧,平时总不能及时回信息,大家习惯了,原谅了,我抱歉也说得没什么含金量了,今天我没睡醒,晕车,头疼,但这次我想,我有必要遵守一下社交礼仪,一一回复,报声平安,回份祝福。

  太原集结,支援队伍再次壮大,140人,有医生,护士,院感老师,还有记者,来自各医院的小队纷纷喊着口号合影,一时斗志昂扬,不适感减轻了不少,短暂的休息后,下午省里领导的送行及培训终于能认认真真记了下来,一字不敢落。

  集合出发,居然是包机!啊啊啊,早知道可以带些大瓶消毒液的,早知道早晨就不需要匆匆剪完指甲把指甲刀留到爸爸手里了,可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啊。机场大厅媒体自媒体到处都是,顾不及形象,纷纷列队办理值机,抽个空拍些集体照,自拍一下留个纪念,发给家人朋友报个平安。发现行李箱上不知何时贴上的醒目标识,谢谢医务科的老师们!

  安检前,喊着口号拍张合照鼓舞一下士气。旁边居然有旅客向我们鞠躬致敬,“看到你们我们就安心了,致敬最美逆行者”,我看不清他们口罩下的脸,但我想象得出他们的表情,我自己曾经有过的,非典时期,汶川地震时期,作为学生的我在身后为前辈们壮行时的表情。今天,终于成为当年的前辈,十五年的工作努力,十年的重症生涯,跨过那些翻烂的书,考过的试,熬过的夜,错过的休假,捱过的责骂,受过的鼓励,守过的病人,送过的病人,数次隔离病区的试炼,我终于走到了,能与他们共同战斗的今天。一瞬的思绪过后,我匆匆回礼,道声“放心!”,转身进入安检的那一刻,感觉自己影子与“逆行者”的身影相重合,不觉眼前已朦胧。牛!你们终于赢了我自以为强大的自制力。


图为:王杨周和同事一起驰援武汉


  登机前省委领导的送行会,机组人员诗歌般的致敬与祝福,群里看到协和“翔哥”同日带队出征武汉,许多同学同期出征,纷纷鼓励,武汉同学发来ct片,工作生活状态说明与提示,到达武汉空荡荡的机场,打开路障时工作人员的挥手欢迎,时间迅速凝结成一个个片段,飞过。全员分三组入驻3个市区,随山西援鄂一组仙桃组到达仙桃市时已是凌晨1点,冻得半死的我终于能死死摔到床上,一根小指头都不用再动。

此行,我不是“负重前行”,而是“负众前行”,背负着众人的期待与祝福前行!闭眼,静待明天。


D3 2020-01-27 初三

  上午休整,冷,得尽快适应这里的气候,尽快调整身体状态。

  午餐后全员开会,与仙桃市第一人民医院对接,再次分组,筛查组,重症组,护理组,其中护理又分两组随两组医生一同工作,理所当然分到了重症组,能和同行的专家们共同工作,很期待。

  下午继续分组讨论工作方案,训练穿脱隔离衣。这是保障自己,保障队友的关键操作,反复练。

  发信息要慎重了,为了将一线的经验传回,培训时有什么注意事项,或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都及时传回去了,有照片,有视频,有总结的小细节,但发现一个大问题,中午发的一个防护口罩的注意事项,本意提醒科室专业人员的,下午在一个刚认识的队友的朋友圈见到了同一张照片,但是被断章取义了,还名曰“一线传回”,这种时间,很多人们更愿意相信小道消息,私人经验,朋友圈介绍,而不是官方声明,我不能成为谣言的源头,队友在朋友圈更正了不适之处,但经不住各人理解传播能力不同,慎重!慎重!慎重!还有人问什么“实际情况如何如何”,制造混乱和恐慌对现在有什么益处?不理解。本分做事,慎言!

  终于好眠一次。 


D4 2020-01-28 初四

  继续岗前训练,穿脱隔离衣,看指南更新,与先上岗的同学及本地的同学交流工作,组长领队们忙着和各自对接单位科室对接,了解现状,完善设施,改进流程,务必保证工作流程合理,人员安全有保障。很久没有只专注一种疾病的工作状态了,工作内容少了,专注度要求更高。

  饭啊饭,真的没有一顿没有一道菜是不辣的吗?同事说有啊,认真想想,还真有,白米饭和馒头不辣,青菜估计只是用辣锅炒的,青辣椒在他们看来应该不算辣椒,还好带了喉糖,可是嗓子要废了啊,喝水,喝水,喝水。

  有当地个人和企业捐助了酸奶,水果,方便面,这是,还没上战场就开始表彰了吗?受之有愧啊!

  有很多人找到我联系捐助的事,将医院官方需要捐助的清单和官方联系方式发出,欣慰,我们的后盾很坚实啊!

 

D5 2020-01-29 初五

  终于能下病房了,忙惯了的,睡2个囫囵觉竟不适应了。

  全员进病房,与当地医护互相了解情况,交接工作,分工,这里不是武汉的重灾区,来时官网发布的确诊数据只有一例,确诊病例都收住仙桃一院,然而门诊,疑似病例与待诊病例要多得多,高峰期还没到,形势比预计要严峻得多,当地已另外增加定点医院,筛查组要入驻中医院。

  病房病人很多,重症病人竟也不在少数,介绍情况时当地于主任和护士长眼睛都有些湿润,满布红血丝,他们有的已20多天没有回过家了,很多工作人员都超负荷排班,尽管医院内部有其他科室人员增援,仍然排不开班,已经有工作人员染病住到了我们的病房,随后介绍具体工作,语速快,行动如风,雷厉风行,我集中注意力,尽可能跟上他们的语速,半听半猜,尽可能记住他们的介绍,希望尽快投入工作,然而,他们防护用品也很有限了,还好,我们来了,物资也很快就会有的。




图为:疫情一线的王杨周


  今天,支援队护士已排班上岗,医生全员到岗,为节省防护用具,8人排4班,新老搭配,2名男士值第一班,我和白求恩医院的王秀哲老师排第二班,值班人员负责查看病人,抢救病人,收集一手资料,全员每日讨论病情与诊疗。好典型的ct片子啊,特别的发病过程,症状,体征,不同的病房环境,不同的气候和生活习惯,的确需要讨论,从诊断治疗,到病房安排,到病人有无陪护,吃喝大小便,都得了解,调节。

  看到当地的医务工作者和患者,不敢想象重灾区的状态,前日“逆行者”的自豪感顿时荡然无存,和他们相比,我还什么都没做啊,万幸,我来了,能让他们减少一点负担,能让更多的病人得到看诊,得到关注与照顾,得到安慰,这才是我该做的啊。

  再次回到延迟回短信状态。

  不同的是,要记得每日和父母,和同事,和此行战友报平安。


D6 2020-01-30 初六

  第一次值班,流程已熟悉,病人昨日已有所了解,亲自操作还是有很大不同。

  今日有30多例患者要转入,病房要重新“洗牌”,重症病人的周转没有那么多,但重病人数是上升的。这里病房的条件比家里还是不同。自以为一天的工作量比起家里也没有很多,即使气候饮食都需要适应,习惯于一周70-90小时的工作量,专注一种疾病的这里怎样都不会有问题,但我小看了隔离衣,小看了没暖气,小看了那一丢丢辣椒。

  不想回忆穿着隔离衣那憋着半口气的呼吸状态,只有专心查看病人时可以暂时忘记全身的不适,当地医护不是重症专业,传染病治疗和筛查很专业,但重症患者的管理从病情观察,到吃喝大小便,到呼吸机的准备,设置,佩戴等注意事项,都需要一点一点细细沟通,语言障碍,和患者的沟通也慢了一拍,工作软件的不习惯,等等,工作内容不变,工作效率和家里完全不能比。

  临时设置的重症病区洗漱条件比不得家里,出了病区回到清洁工作区后,捂出了一身汗再被没暖气的办公室一冷却,那酸爽!处理完病例后,我得专心设计病例汇报表,不能遗漏重症关注内容,也不能太复杂,还要便于填表,一目了然,有王老师这个上级医师在旁边提点把关,安心不少,在加患者填好基础信息和模版,拍照发到工作群里便于大家迅速对病情变化全程了解,便于病情讨论,减少交接班时间的浪费。昨日的2位男士为当地做了重症相关基础讲座,我们没来得及,一方面整理病例资料,一方面还在执行“洗牌”的大工程,但是和他们交接了病例汇报模版,看着表格起码他们可以知道重症更关注什么问题,以后的磨合也会更好。催眠自己忘记环境,可冻到僵硬的手忘记不了,受不了就跺跺脚站起来走走跳跳,谢谢当地的老师们,细心地为我们拿来了电暖器,温暖的同时我也感到惭愧,大家都是这样工作的,我们来了为什么要搞特殊?还要给人家添麻烦。

  一天的工作结束,错过了接班车,我们又是走回去的,吹吹风,活动一下,聊聊病人和环境,聊聊想法,时间也没那么难熬,谁让我纸尿裤过敏,为了不上厕所,几乎一天不吃不喝,正当壮年也有点吃不消了,吃个巧克力,灌瓶水,洗个热水澡,终于全身又活了过来。嗓子疼,还没感冒,但提出预警:喝水喝水喝水!我真是天才,进病房后大家都单间隔离,盒饭分到房间吃,我可以多涮几次,可以涮白水,可以涮临行时中医院给带的中药汤,还有糖水,可以拌酸奶,拌水果,同一份饭菜不同的味道,重要的是符合自己口味的私人订制味道!不出几日,嗓子肯定可以好了,哇哈哈哈哈!

  总结最重要的一点:忘记家里完善的重症病房条件,在现有的硬件软件下尽可能想办法达到同样的护理诊疗效果。

  谢谢同组王老师,除了工作指导之外,一天中提醒我好几次个人防护细节。


D7 2020-01-31 初七

  值完班居然还能有休息日,此生没有过,可能再也不会有的优良待遇了。今天只需要讨论病例和查阅资料就好,无比惬意的工作状态。第3组老师结合昨日反馈改良了工作汇报表,更简明,和当地更容易结合,赞。有很重的患者,个别感觉不好,希望预感不准。治疗关注的重点可能要放在器官支持和营养支持方面,还有患者的生活细节,这是我们重症的常态,但感染专业的老师们可能就没那么擅长了。指南日日更新,感谢!作为一线医生,每日要跟进啊!

  生活上占用了太多时间,消毒,洗衣,平时简单完成或家人代劳的家务,在这里占用了很多时间精力,洗澡变成了工作内容,眼耳口鼻面面俱到,衣服要泡,要洗,要消毒房间,消毒自己,开窗通风,还不能让自己着凉,手脱皮了,衣服变渐变色了,鞋也消毒消残了,我认了。可是为什么摔了体温表,哭哭哭,摔得稀碎的水银啊,自诩半专业人员,也打开门窗收拾了整整一下午,我的休息日啊!怎么改劳动节了!哭哭哭!感谢平日家人的付出,至少从没因家务浪费太多时间,那都是家人对我的支持与付出,谢谢!

  晚间定时视频打卡报平安,视频时定时啃一个苹果,眼见为实,爸爸妈妈,我平安的。 


D12 2020-02-05 晴

  又是一年生日,庆祝自己又长大一岁,也盼它不要到,又老了一岁呢。可这是个完全不同的生日。

  来到仙桃12天了,已适应了这里的工作生活,之前的几天,医院和科室到家里慰问过爸妈,他们很好,我很放心。

  第二批援鄂小组出发了,第三批援鄂小组出发了,火神山入驻了,方舱医院开建了,“单间隔离”的日子,工作内容单纯,手机故障,交流受限,反而有更多时间阅读和思考。

   满怀敬意查阅了当年的小汤山,如今的火神山,在建的方舱等施工图纸,施工过程简述,瞬间变迷妹,跪倒,什么时候我们医疗专家也能如此神速?我相信会有这一天的。和想当初的sars相比,这次的诊断和反应都快了很多。纵观贯穿人类历史的瘟疫流行,人类与瘟疫的漫长斗争过程,从来就不缺新发疾病,而人类的应对也随着文明的进程在进化,严格意义上讲,此次新冠还算不上瘟疫,但它给我们敲响了警钟,新发传染病很多来自野生动物,经此一役,希望自上而下能对流行病多些科学认识。政府重视,有专门渠道传播正确信息,有有效应对方案,反应及时有效,避免骚乱和恐慌情绪造成不必要损失;医务人员有疾病意识,有防护意识,减少医务人员聚集感染,维护良好就医环境;大众有理智认识,不传谣不信谣,科学了解信息,正确应对,提高应对疾病的文明程度,有效切断传染途径;人类更要反思,野生动物,要保护,更要保持距离。

  患者越来越多,新病区不断开放,重病例不断增加,已经有不治离开的,还有几例看着就危险的。我明白,不能伤感,还有硬仗要打。查房时看到当地刘主任边查房边喂无陪重症患者吃饭,患者大口大口尽力地吃光,尽管从专业角度我认为这不该是带组主任做的事,但是这“不专业”的互动却那么和谐,尽力救命的医生和尽力活命的病人,只得陪着“不专业却人情味”了一次;年轻健壮的大小伙子,一只胳膊就能抡飞我那种,带着呼吸机,肯定很不舒服,却听话地像只小绵羊,病例讨论时,大家的共识,患者必须救活;一家几口都住隔离病房,借查房医生传递消息,得不到亲人病情恶化的真实消息,年轻的家属欣慰的谢谢医生护士,年老的婆婆却说“他不好了是吗?我知道的,两天没通电话了,不用瞒我,我会好好治疗”,我庆幸严密的防护服遮住了表情,不至于露出情绪,还可以继续工作;头天陪侍患者的家属,第二天住到了楼上病房,不日患者病情恶化,另一名患者病情好转,得以搬离重症病区……几天来,哭的脸,笑的脸,一无所知的脸,焦虑的脸,期盼的脸,看了太多,不敢刻意记住,工作中不能有情绪,但是带组刘主任和大口吃饭的患者,像照片一样印在脑海,不断清晰,工作中不能带手机,我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帮我画下这一幕。回想着这张照片,我相信这场仗一定能打赢,我需要一件件事做好,耐心等待。不记得哪天了,书记打电话问过队长,杨周怕吗?队长讲说,不怕!队长问我的时候,我想了想,真没怕,又往细处想了想,怕死吗?怕呀,谁不怕死?怕死才敬畏生,才会为了更多的生,不畏死。我不是伟人,还没做到不畏死,我只是单纯做自己的事,风险很多职业都有,敬业的人除了认真工作,也会认真保护好自己,合理规避风险,爸爸每日提醒我认真,不要自负,我想,他是对的。

  看病例交接报告时,发现今天是生日,讨论完病例,望着窗外夕阳余晖,空旷的广场和马路,今年的生日是特别的,一次特别的长大过程。队长居然知道了我的生日,晚上8名队员集齐视频,这是院领导慰问后的第二次集体视频,望着摘了口罩尚显陌生的脸庞,心里暖暖的,我们才知道前两天是另一位队员的生日,他平时不过生日,那怎么行!隔空传送生日歌,举中药干杯共庆生,不觉就聊了半个多小时,看了各自窗外的夜景,我们约定,任务完成后,不戴口罩时,再拍一张合照,记录下身边战友的模样。

  回报爸爸妈妈的仍然是视频时的啃苹果程序,我没有蛋糕蜡烛,家里也没有,爸妈面色红润,精神饱满,我适应得非常好,平安,最好的礼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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